大家好，我是方片儿。昨天我们赶在安叔生日前写了《双子杀手》的影评，然而我们的视频编辑圆爿儿有不一样的看法——在探索未来电影的发展之路上，李安也许比我们想象中走得更远。
电影，是造梦的艺术。但李安并不满足于此。
《双子杀手》票房失利，口碑扑街，连唯一拿得出手的技术，也是一片质疑。CGI数字造人，120帧电影影像，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它，反正李安是选择了这条“少有人走的路”。 谈这部电影，实际上需要解决三个问题： 120帧对于电影是必要的吗？ 技术应该怎样服务于电影文本本身？ 至于第三个问题，则是对银幕前的观众发出的问询。你们愿意相信这场120分钟的“梦”吗？
1 电影从无声到有声，从胶片到数码，从2D到3D，技术上的革新曾遭到了无数的质疑。 新的技术会为未来的电影带来变革，这是肯定的，关键是它有没有存在的意义。高帧技术，对电影的发展来说，是一条有可能存在的路，当然也有可能“此路不通”。 而李安认为，120帧是电影的未来。
此前Netflix引发的网络和院线之争，让流媒体平台和影院之间的界限变得越来越模糊。毫无疑问，李安是坚定的“院线派”。无论是三年前的《比利·林恩的中场故事》，还是今年这部《双子杀手》，它们几乎都是为影院大银幕而存在的，失去这层介质，观众的观影体验是会大打折扣的。
从2016年《比利·林恩的中场故事》再到2019《双子杀手》，从影片类型上讲，后者的受众面更大，能够支持这类高规格放映的影厅也比三年前（全球仅有5家影院支持）增加了数倍。 但就电影本身而言，仍是形式大于内容，《比利·林恩》或许还带有一些人文关怀，但《双子杀手》剧本老套、人物扁平，唯一能够让安迷们吹上一阵的，似乎也就只有置身其中的超真实感官体验。
大小史皇对决
说到底，24帧/秒是一个妥协的产物。在传统每秒24格的电影中，相邻两帧之间的画面变化如果过大，比如在高速运动镜头时，就会出现拖影、模糊等问题。3D效果下，24帧的缺点会愈发明显。
在用3D拍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之后，李安第一次认识到了低帧数的不足。24帧在运动时画面会糊成一片，而120帧则可以完美生动地辅助3D技术，“再现”真实的画面。
李安曾如此解释他的坚持，“我认为120帧不是高帧率，是普通帧率，以前的才该叫低帧率。24帧其实就是当初片商为了成本考虑，24本身是低帧率的，没什么绝对科学道理。”
简单来说，更高帧率的影片所展现的画面，更清晰、更稳定、更流畅，细节更丰富，尤其在高速运动镜头或是夜间场景下，它的优势更加明显。
细节历历在目
但电影毕竟不像游戏或体育直播视频那样，追求高帧率的影像，它所追求的从来不是“真”。高帧高清下的“真实”，与观众希求的电影感其实是背道而驰的。 所谓电影感其实是一个伪概念。由于技术的限制，过去的电影画面通常会呈现出一种模糊、粗糙的质感。因此高帧率下完美的细节呈现，不仅仅要牺牲电影丰富的层次和独特的美感，还要挑战人们长期以来养成的视觉习惯。
宏观来讲，媒介即信息。从模拟时代步入数字时代，从胶片到数码，媒介技术永远是走在普罗大众前面的，有时甚至是潜移默化、不为人知的。同时这些技术介质带给人们的震撼和改变也是不可想象的。
2009年，卡梅隆用3D拍摄的《阿凡达》真正将3D技术带进影院。但在《双子杀手》中，若将高帧影像看作是技术探索的一个量变阶段，它带来的视觉震撼，又无法与《阿凡达》刚出来时的颠覆性相提并论，反而因其太像电视片而深受诟病。
但李安想做的事，不再局限于讲好一个故事，也不是迎合观众习惯。了解李安的朋友们都知道他，叛逆才是常态。
他要做的，是“在探索新媒介的同时讲好一个故事”。《比利·林恩》《双子杀手》还只是他的第一步。
120帧与电影，会走向何方，能走多远，依然是未知。但与其说这是一场革命，不如说这是一件电影界早就该去做的事。 2
“我已经看过大海了，我不能假装没有见过。”乍一看，似乎李安已经成了一个技术痴。 曾经，面对业界对3D技术的质疑，李安这样回答，“2D已经100多年了，已经很成熟了，3D电影是有很多问题，但才刚刚开始，怎么去比？你要给它一点时间，我想3D应该会受到肯定的。” “我知道会有很多批评，可能在这条路上要孤独很长时间，但我会一直探索下去，因为我想看看用新技术我们能讲什么故事。”在拍摄《比利·林恩的中场故事》时，李安曾这样说。
《比利·林恩的中场故事》剧照
120帧+3D+4K，从画面观感上来看，只比数字高清电视好那么一点点。
全球仅此两部的120帧高帧电影，都出自李安，从这个方面来讲，李安确实扛起了这场电影技术革新的大旗。 《双子杀手》的高帧率，从电影开场时的火车狙击戏就能看出它的优势。水面到水底丝滑柔顺的镜头，结尾处的枪战和爆炸场面，还有最为出彩的摩托追逐戏，短短几分钟，运动镜头所带来的真实感和临场感，又确实印证了新技术的“造梦”能力。
现在，高帧率视频的拍摄制作已经不再困难了，至少是有路可循的。在游戏领域已能够呈现144帧的影像，体育转播中也早已不新鲜。
困难的是，当同样的问题放到电影这种不单单只追求视觉体验的媒介上时，这对观众的观影模式和审美习惯都是一种颠覆。 自第一部电影诞生以来，电影的历史一直依赖科技的进步。
但《双子杀手》毫无疑问，是李安电影的最下乘作，120帧放到这部电影中，也只能算一个噱头。毕竟电影这种艺术媒介，光有体验是不够的。
技术应该怎样服务于电影文本本身？
回答是，技术与艺术融合，才能为电影带来“增值”效应，比如新的电影美学、新的表演方式等等。然而这又是李安一人之力无法完成的。
预计2020年春节档上映的《中国女排》已确定将以高帧规格拍摄，它最终的呈现还未可知，但李安的“魔法”确实已经在中国电影人心中生根发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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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问题来了，还会有人愿意相信李安120帧三部曲之一的《马尼拉之战》吗？毕竟这场“梦”做得过于真实，让许多观众都觉得十分难受。 “改变人们的习惯和颠覆一种文化是非常难的，我的好奇心的确是有点旺盛，但是我已经不年轻了，我不愿再等。”错的或许是李安，但也可能是这个世界。 有人将李安、卡梅隆的孤勇比作唐吉诃德式的悲壮，也有人说李安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做了正确的事情。
走出舒适区的李安，即便是走了弯路，走了错路，对于未来电影探索来说，也是必要的路。
最后，祝安叔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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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主要参考资料：1，李安的高帧“杀手锏”：一部电影带来的产业进化，来源：经济观察网，2019年10月。2，李安：是我错了，还是全世界错了？来源：娱理，2019年10月。
这是视听Bang的第46期原创文章点亮“在看”，支持李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