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巴基斯坦卡拉奇机场出发,经过崎岖颠簸的道路,车行两小时到达华龙一号海外首堆厂址。这是濒临海湾的一片沙丘地,酷热难耐,蚊虫肆虐。这里也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地区之一,恐怖活动时有发生,少有人愿意在此逗留,然而中核中原副总经理兼卡拉奇K2K3项目总经理宋丰伟已经在此坚守了五个年头。
一般人很难知道在如此欠发达地区开展华龙一号首堆建设意味着什么,内行人则早已断定K2K3项目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宋丰伟做到了。这块贫瘠的土地上似乎有某种魔力,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创新活力。
如今荒芜的沙丘上早已矗立起巍峨的核电站厂房,仿佛沙漠深处突然冒出来一座新城,而宋丰伟和他的团队正在这里夜以继日朝着最终目标迈进,他们以自已智慧和汗水努力展示“中国风范”。
困境中寻出路,创新中勇担当
宋丰伟是资深核电人,走出校门即参加我国第一座核电站秦山核电站的建设。三十多年职业生涯,他专注于核电工程建设,秦山、大亚湾、三门、海阳、田湾甚至咸宁、澎泽等地都留下了他奋战的身影。
尽管经验丰富,2013年他受命负责卡拉奇K2K3项目时还是吃惊不已,出入受限、水电短缺,99%的建设物资要从中国本土运出,当地严重缺乏技术劳工等等,这是国内不曾遇到过的。但宋丰伟认定的事就会坚决地做下去。
宋丰伟提出的“主设备预引入法”是当初最具争议性的话题,在华龙一号及类似结构的核电站建设中,现有技术是在反应堆厂房封顶后从水平通道引进主设备,此方案在设计阶段就已经固化,几十年来从未有人尝试改变。
核电无小事,对传统标准做法的任何改变都会牵一发动全身,何况宋丰伟提出的不是小变化。他的想法一提出自然遭到各方的质疑。为什么要改变,风险如何防控?工期会不会受影响?出了问题谁来承担责任?种种疑问萦绕在项目部、分包商们的心头。朋友们也来劝阻,“没有必要冒险。”
其实宋丰伟并不是莽撞之人,如何缩短工期提高核电经济性一直是他思考的课题。为了在技术上说服相关合作方,宋丰伟走到技术一线,和设计院、厂家及施工单位一次次讨论技术细节,不认识他的人以为他是一名资深的技术员。他和团队查阅了卡拉奇近百年来的气候资料,发现当地少雨多晴的气候条件也适合推行此法。他还邀请叶奇蓁院士等多位知名专家对方案进行论证,专家确认其法可行,他的想法才终于获得了各方肯定支持。
进入实施阶段后,宋丰伟抽调精兵干将成立“主设备预引入小组”攻坚克难。为了攻克技术难题,他把模型搬进自己办公室。在他的直接督导下,小组的工作几乎到了疯狂的程度,工作进入了大家的梦境,这个梦见支架倒了,那个梦见设备砸了,成天紧绷着神经。
工夫不负有心人,卡拉奇K2机组在21天内完成了所有主设备的吊装就位,主回路焊接工作提前原计划7个月,主系统设备的安装从此不再是项目的关键路径。2017年10月23日K2机组实现了史上最有“内涵”穹顶吊装。
在宋丰伟的带领下,卡拉奇现场创新氛围浓厚,各项创新层出不穷,涵盖安全、质量、进度管理的方方面面。国际原子能机构(IAEA)副总干事Massino Aparo在现场考察后,对新工法和安全绩效表示高度赞赏,认为是“很了不起的成就”。
“K项创新最重要的经验是‘科学精神’和‘担当精神’,两者缺一不可。”宋丰伟这样说。
坚守阵地,建造海外精品
“华龙一号走出国门,如果没有好的质量,怎么能够对得起国家名片这个赞誉,怎么能够让更多国家接受和认可?”尽管卡拉奇环境恶劣、淡水电力供应极度短缺、设备物资匮乏,这些都动摇不了宋丰伟建精品工程、标杆工程的决心。
宋丰伟对工程质量的重视,在卡拉奇核电现场是出了名的。为了抓质量,他倡导质量关口前移,提出了“两个50%”的质量目标,即“将事前发现质量问题的比例提高到50%以上、人因导致的质量问题比例降低到50%以下”。
为了鼓励提前发现质量隐患,现场成立了质量隐患排查及防异物突击队,通过奖励评比规则激励排查隐患。还成立了中巴国际合作青年先锋队,着力事前沟通,确保中巴质保接口顺畅。发布《质量可视化标准图册》,用形象直观的图片反映施工中的关键工序,便于基层员工以可视化方式强化质量知识。
目前,卡拉奇项目组织制定了严格的质量控制体系和质量量化评估体系,到目前为止,项目未曾出现重大质量问题,质量一次均合格率达到98.9%,得到业主方的高度认可。
卡拉奇项目现场身着安全服、头戴安全帽的巴方安全管理员是一道醒目的风景线。要让这些原来习惯穿长袍、拖鞋的巴方工人统一安全服,可不是件容易事。
很多人认为对巴方工人可以“入乡随俗”降低一下安全标准。宋丰伟不同意。安全是核电站的生命线!他把巴工穿安全服这条规定写进分包商的合同条款里,不执行就扣安全款、进度款。对于巴方工人,他和团队从文化入手,《古兰经》里找依据晓之以理。慢慢地,巴方工人对中方严格的安全管理从强烈抵制到接受、参与。中核中原成为当地建筑工程企业里,第一家让巴方员工全面“穿上安全服、带上安全帽”的企业。
“他是真的发自内心把安全放在第一位。”在卡拉奇项目工作过四年的朱潜感慨道。宋丰伟把“停工权”下放给安全管理团队,工期再忙再紧张,只要安全管理团队提出问题,他都要叫停工作。在他眼里,安全工作再重视都不为过。
从建设安全体系到打造安全管理团队,从提升安全意识到对安全隐患“零容忍”,正是他的种种安全举措,成就了卡拉奇核电项目截至2019年9月连续2036天无伤亡事故。
“工作在海外核电现场,生活在中国村,大家都像亲人一样,都是为了华龙一号,为了国家荣誉而奋斗。”来现场五年,宋丰伟心里装着工程、装着员工,而双鬓染上的华发,记载着他的辛苦和付出。他,在卡拉奇付出五年的时光,奉献给核工业建设的伟大事业,团结群众,凝聚力量;坚守岗位,勇于创新;艰苦环境中,保证精品工程质量,这就是劳模的力量!
作者:王临艳 王进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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