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无人区三十九
他们又来到金矿,罗旭本来只要坐在马宁国的帐篷里等待收购就可以,但居来提硬是拉他去看他们打藏羚羊,他只好跟着一同去。
居来提带来三辆车,连司机共六个人,他们一般不带多的人,就是担心人多事杂。给他开车的既司机又是猎手,还是剥羊皮的能手。卡车在上来时装满油料,回去拉羚羊皮;三辆车上都配备有冲锋枪、猎枪、强光电筒、刀具等打猎用的工具。他们以猎杀藏羚羊为主,兼打其他野生动物。离开琼塔格金矿不远,他们就看到一群群羚羊,在汽车轰隆隆响声的惊动下,它们都迅速地翻山过梁,消失在山野。
居来提对羚羊的习性十分了解,一般在白天,必须选好能围追堵截的地形才能捕杀它们,而晚上是他们打猎的最好时间。
藏羚羊,这一青藏高原特有的野生动物,主要生活在阿尔金山、昆仑山和可可西里等藏北高原一带,属我国珍稀保护类动物,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开始,这种动物的种群数量急骤减少。雄性有角,角尖而长,最长的达七、八十公分;牡牝体重差别大,牡羊常有四十公斤左右,牝羊有三十公斤;在不同季节,根据情斗、配种、怀孕、产羔等情况而经常出现牡牝分群或合居;常以几十只为一群,大群可上几百只,偶尔还出现上千只的特大羊群。羚羊生活在海拔四千至六千米的高原平地或山谷,颜色呈暗棕色,往腹部以下逐渐变为白色,这与它们生存的环境色彩相似。据说羚羊角有医药价值,但在市场上销售的名贵药材羚羊角确属高鼻羚羊的角,而我国的高鼻羚羊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已经绝迹。曾经有一段时间,在国际市场上藏羚羊绒织成的一条披肩可售价一万八千美元;一具完整的羚羊头骨在日本售价达六百万日元,正是国际市场上如此看好的产品,才驱使像居来提等人铤而走险,大举捕杀这种珍稀野生动物。居来提主要在格尔木脱手他的羚羊产品,一张羚羊皮在格尔木的价格仅为一千元人民币。
在青藏高原上,河流纵横,湖泊众多,咸水多而淡水少,只要在有淡水的地方,就会有野生动物存在;其中有草食动物,如野羊、野牛、野兔等,也会有肉食动物生存,如狼、豹、熊等。居来提是盗猎老手,很清楚这一点,他知道什么地方有,什么地方没有;什么地方多,什么地方少。所以,他经常出没在淡水丰富的地方,守候围猎野生动物。
居来提等人,一路西行,来到木孜塔格峰下的兔子湖边上,遇到三群藏羚,他们坐在草上飞越野车上,追杀射击,半小时打死十几只。这个时候,正是母羊行将产羔季节,打死一只母羊等于消灭两只。杀手们个个行动快速,开剥利索,将剥了皮的羚羊尸体到处乱扔,有些母羊肚子里的羔羊还在不停地蠕动。罗旭往常只知道收羚羊皮,却不愿意看到这样不分雌雄老幼地残酷杀戮,内心多少产生一点儿怜悯。那些利欲熏心的杀手毫不心软,一路上边走边开枪,十几天后他们到达五瓣湖附近,共获得三百多张羚羊皮。
五瓣湖面积不大,淡水资源丰富,四周有十几条淡水河和无数眼泉水;这里雨水充沛,草场较好,野生动物相对稠密。那几年保护区境内的羚羊已经非常稀少,盗猎者看准这个地方,纷纷向东迁移,深入这个无人区内肆意屠杀。
这些盗猎分子来到五瓣湖,准备扎营在湖东面的一条小溪旁,这里既有隐蔽挡风的山梁,又有清洁的饮用水。几个人正忙着垒锅起灶,卸车搭篷,一个司机用手指向远处一片发黄的草地,对居来提说:“老板,你看那些是什么?好像有东西。”
居来提望了一眼,说:“像是羚羊,但是这个时候不会有这么大羊群呀!”
他取出望远镜来看,边望边说:“哎呀,是真的,是羚羊,真想不到现在还有这么大的羊群,这下可又逮住啦!”
其他人也轮流向那里望了一遍,确信是一群约有七八百只的羚羊群。几个枪手见状,都非常高兴。
黄昏,西边的残阳快要落下,晚霞把高原染得亮黄,日落使这无人区的气温逐渐下降。冷风春来,凉意袭人,居来提让大家吃些东西,趁着天没有完全黑下来,开始分头行动。大车原地不动,两辆草上飞越野车分别开往东西两翼,对羚羊形成三面夹击之势,南部的山脉像一道天然屏障阻断羊群的去路。他们商定在凌晨两点开始行动。
午夜,高原一团漆黑,寂静无声,天气凉爽,但风已停止;天上不见一颗星星,想是被密云遮住;宇宙似乎凝固,听不见任何响动,然而,谁能料到一场罕见的大屠杀正要开始。
高原上,羚羊不上山,岩羊不下山,这是规律。这群藏羚羊被围困在南山下,没有退路,它们只好躲在一处山坡下过夜。凌晨两点,罗旭和另外两人手持电筒,直接照射退缩在山脚下的羚羊。三节强光电筒把不远处的羊群照耀得惊慌失措,又无法躲藏。此时另外的四个枪手,由居来提带头,一齐向羊群猛烈扫射,只见光亮处一只只羚羊不断倒在地上。羚羊具有夜视功能,在夜间也可看见周围的一切,但遇到强光照射,不论是车灯还是手电筒,它们的眼睛便失盲,一是无法看清眼前的东西;这个时候,羚羊的视力受到很大刺激,一时间眼花缭乱,不辨东西,甚至专门往光源处奔来。于是,四个老练的杀手紧握猎枪,瞅准目标,肆意扫射;五瓣湖边,枪声阵阵,响彻天空,熊豹听见心惊胆寒,狐兔听见徒增悲伤。大约两个小时过去,枪声渐渐停止,几百只羚羊十有八九倒在血泊中,逃走的非伤既残,眼前再看不到几只完好的活羊。
早晨天刚亮,兴奋的盗猎者向南望去,只见被打死的藏羚羊尸横遍野,血流满地;一部分倒地不死的羚羊正在挣扎活命,另一部分未逃远的被他们赶上,再补射一枪,他们将这一大群羊基本上消灭干净。
居来提和另外五个人都拿出尖刀,把倒下的羊一个个剥皮抛尸。罗旭站在一旁毫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开剥羊皮、撒盐、收拾皮张。五月份的藏羚羊成群聚在一起的都是即将或已经生产的母羊。许多刚出生不久的小羔羊正嗷嗷待哺站在母羊身边,企盼着羊妈妈给它们喂奶;更有一些未出世的胎羔,杀手们把它们从母羊的肚子里取出来,撕开胞衣,放在地上晾晒一会儿,竟然自己能站起来行走,这些可怜的小生命最终都免不了死去的命运。
仅这一个晚上,居来提收获六百九十六张羚羊皮。之后,他们在五瓣湖周围继续搜寻猎杀几天,之后才向琼塔格方向往回走去。沿线到处有被他们抛去的羚羊尸体,它们已经腐烂变质,发出阵阵恶臭腥气的难闻味道;经风一吹,远在一、二十公里之外也能闻到;他们走一路,这种腥风血气也伴随他们一路。
在回家的路上,居来提心满意足地坐着草上飞,后面跟着一辆小车和满载羚羊皮的大卡车。突然,给居来提开车的司机说:“老板,前面有老虎!你看,那不是老虎吗?”
他顺着司机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只老虎一样的动物。其实还不认识,但居来提知道那是阿尔金山最稀少的食肉动物--雪豹。他叫车停下,仔细一看,发现雪豹正在扔掉的羚羊尸体堆中大吃嚎嚼。看见有人来,它停止撕咬啃嚼,恋恋不舍慢慢地离开那堆属于它的美味佳肴。
居来提指挥两辆小车,又将雪豹的前后去路截断,他们看好地形,一步步向它逼近。这只雪豹也是一只雌性,正临近产期,加上又吃掉半个羚羊的肉,贪食过多,身体有沉重。它走不敢慢走,跑又跑不起来,只好尽力小跑,冲上南面陡峭的岩石山。居来提一看母豹上山,正中他的下怀,知道它无法逃跑。他们三人端起枪迅速追到山脚下,对准正一步一步往上爬的雪豹,三支枪同时射击,把这只身体庞大的母豹打倒后,它向坡下滚落三四十几米,停在半坡上死去。
他们剥开雪豹,肚子里有胎死腹中的三只小豹。民工们有些说不能吃未见天的和未经宰杀死去的动物肉,而有些则认为这是最有营养的食物,就把小豹崽拿回去要煮熟吃掉。罗旭十分高兴,因为又收购一副珍贵的豹皮、豹骨。
马宁国,否则桑迪会给他闯下祸来。他担心自己只带有一个外国人的团队出来,还把人给带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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