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所说的创新,除了熊彼特意义上的企业家创新,还包括科技创新。创新需要人才,在创新比较成功的城市,不难发现一个普遍现象:它们大多是或曾经是移民的城市。移民具有和创业者、企业家比较相似的地方,即冒险精神和成就事业的欲望。因此,能够以较大概率创新成功的人才来自移民。
曾经担任美联储主席近20年的艾伦·格林斯潘和他的合作者完成的《繁荣与衰退—一部美国经济发展史》,给出了支持上述判断的若干数据。
19世纪,美国人口几乎增至原来的15倍,从530万到7600万,这个比欧洲大陆任何一个单一国家(俄罗斯除外)的人口都要大的规模,靠生养是肯定做不到的。到1890年,80%的纽约市民,87%的芝加哥市民,都是移民或者移民后裔。移民或原住民创业是否成功,都是一个概率,但前者的概率远高于后者,是不争的事实。
在美国的知名企业家中,移民或移民后裔的比例是惊人的。截至2010年,《财富》500强名单中有18%的公司(包括美国电话电报公司、杜邦、易贝、谷歌、卡夫、亨氏和宝洁)都是由移民创立的。如果加上移民子女所创立的公司,该比例应为专利的贡献率在25%以上。
移民自身的冒险精神和成功欲望,再加之他们带来的极具包容性的多元文化,对于形成创业创新生态,有着难以复制的独特优势。
深圳是一个经典的案例。一张白纸上建立特区,这就决定了深圳的独特体制和大规模移民。正是移民的到来,出现了大量的创新公司、完善的创新生态,乃至独特的创新文化。深圳在这40多年取得的成就,尤其是战略性新兴产业行业领袖云集,就是毋须再多加解释的证据。
人们会问,大规模移民可遇不可求,没有大规模移民的城市怎么办?换一个问法:新时代创业创新人才的增量来自哪里?答案是确定的、唯一的:来自大学,包括普通高等院校和职业高等院校,尤其是办学质量一流的好大学。
好大学能够吸引来自其他城市的移民,而且,数量大、质量好。北京为什么在创业创新方面有较好的表现,最重要的解释,就是北京有好大学;近10多年来,中国南方几座在创业创新和新兴产业上有上佳表现的城市,如杭州、成都、南京、长沙、武汉、合肥等,无不有着几间好大学。而且,这些好大学毕业生留在所在城市的比例正不断提高。
数据显示,早些年,中国科技大学留在合肥的学生不超过10%,现今已在1/3左右。在成都听到这么一句话,电子科技大学的毕业生原来只有一成在成都就业,现在有九成;在中国的中南部,长沙和南昌相距不远,大部分发展条件相似,为什么长沙能够异军突起,南昌仍在蓄势待发?一个可信的答案,就是长沙有好大学,南昌则基本没有。好大学带来一定规模的移民,对创业创新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
当然,好大学要和好的创新生态(包括创业生态和产业生态)互动。二者孰为根本,可能见仁见智。我的看法是,好大学更为根本,否则,就是无源之水。好大学本身就是创新生态的重要相关主体。在硅谷,先有斯坦福大学,才有了旁边的科学园。
然而,创新生态至关重要。就像深圳,在较长时间没有好大学,凭着特区和相对最优的创新生态,引来大规模移民,填补了没有好大学的短板。时至今日,深圳有着比任何城市都更加高涨的办好大学的热情,就是认识到大规模移民的时代过去了,唯有好大学才能带来一定规模的移民。地方政府从长计议,抓住好大学和创新生态这两个重点,必然会在创业创新和新兴产业发展上见到成效。
作者 | 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管学院教授 陈宪
编辑 | 曹柠
排版 | Fan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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